【晏周】我向北极海05
雕鸮向导晏明修x北极狼哨兵周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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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05
晏明修可能比他看上去要饿一些，虽然不至于风卷残云，但依旧吃得很急促，那碗饭没过多久就见了底，他放下筷子，开始舀汤喝。
“你这……多久没吃饭了啊。”周翔明明先吃，如今碗里却还剩了小半碗米线。“宿舍里没人带你吗？”
“我一个人住。”
“哦，也是，你情况比较特殊。”周翔点头，“那你现在在忙什么？”
晏明修想了想。“准备能力考核，我打算调进实战科。”
“这么快？”周翔讶异道：“小晏，你这一步跨得有点狠吧。你在圣所里也才呆了……多久啊，有一个月吗？“
“可是我十九了。”晏明修轻轻蹙眉，打断他。“我和那些预备生不一样，你十九的时候都在干什么了？”
周翔以为是自己的一番话伤害了新人向导的自尊，怎么说人家好歹也是在常人社会藏了两年，被抓进来的时候都花了收容科不小的力气，总不可能和他进来那会儿的状态相同。
他抓抓耳朵，努力调节气氛道：“我十九岁啊，在做毕设，把带我的导师气得跳脚，觉得我怎么什么都不会。”
晏明修倒是来了兴趣，“毕业设计？”
“对啊，我论文可是优秀。”周翔自豪道，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。“不过你也知道……每年就这么几个人。”
晏明修不置可否，“但听起来确实像这么回事。”
周翔嘿嘿一笑，“等你转进塔里，肯定要比我厉害。对了，实战科的话，你还得找一个正式哨兵给你辅导才行。”
随即晏明修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。
周翔了然，笑着解释道：“我不是自荐的意思，而且我不行，我已经有一个向导搭档了。”
晏明修看起来有些失望，眼神都黯淡下去，“那是我多想了，他人呢？”
"你说谁？哦，他和我不是一个队伍的，外地实习去了。”周翔看着他，心里犹豫起来。其实他和那位向导的辅导关系也差不多该结束了，等对方实习回来，就意味着成为了一名正式向导。只不过……
料想晏明修看穿他的心思，打断道：“可是如今你又管不到他，是不是说明可以带新人了？”
“其实话是这样说没错。”周翔为难道：“可是溪戎……我是说我带的向导，他刚才通过独立考核，万一人家还需要我呢。而且我这儿一个没结束就找了下一个的，感觉有点，呃。”
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，手指在空中盲目地比划。“你懂吧。”
“不懂。”晏明修摇头，“我觉得这就是行的意思。”
周翔其实是想说渣男来着，但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，干脆寄希望于对方一点就通。然而事与愿违，他俩的电波就像两条斜率相近截距不同的直线，相交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。
晏明修补充道：“带学生而已，照你这么说，难道你的老师都只带一届学生吗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说谈恋爱，什么一个接一个的。”
好吧，是他的计算有误。
周翔涨红了脸，连连摆手。“我不是这个意思啊，我可没有，你这小朋友怎么人小鬼大的……”
晏明修不耐道：“我之前已经读大三了。”
“哦，大学生。”周翔若有所思，“学什么啊。”
“法学。”晏明修浇他一盆冷水，“别岔开话题。”
正当周翔踌躇之际，晏明修突然把自己的量子兽放了出来，那只鸟甫一从虚空中出现，比起与自己的主人亲昵一番，倒是选择了飞到周翔的肩上。
“而且还有一个原因。”晏明修摊手：“不知道为什么，它很喜欢你。我想要是我跟了别的哨兵，它会闹脾气。你想看到我受到处分再被抓进去吗？”
“这……”周翔拖长了尾音。
他沉默了多久，那只鸟就在他肩上梳理了多久的羽毛。最终他放弃似地长舒了一口气：“我和溪戎讲一讲。”
鸟适时发出了愉悦的咕咕声，啄着他的头发玩儿。周翔被刺得发笑，惯用来哄小羽的战术被原样重现在此刻。
他挠挠它的脑袋，碰上它胸前厚实的羽毛，一节指节都陷进温软中。“它是什么鸟啊，圆滚滚的，我看它还挺像猫头鹰的。”
“雕鸮，确实是猫头鹰的一种。”
“那挺酷的！猛禽，对吧。”
“它也觉得自己是。”
关于周翔与兰溪戎的一番深刻谈话，那已经是半个多月之后的故事了。回到现在，晏明修的动作比想得要快，周翔以为他的“准备考核”，是至少要等三个月之后才去参加测试。谁知对方所言的，竟是隔天就出现在了资格复审的名单上。
周翔他们寝室原本是三人寝，前室友先一步找到了命定之人，和自己的哨兵搬出去住了，如今就只剩下他和任燚两个单身汉。
于是晏明修的入住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。
怕小孩子东西多，他和任燚特地收拾一下午，差不多腾了小半个衣柜出来。任燚还有别的事情——据他说是那位蓝血蛇向导要请他去看异宠馆，便商量着说改日再请晏明修吃这一顿接风宴。谁知他前脚刚离开，后脚晏明修就在终端上发消息，让周翔过去接他。
周翔坐在转椅上看晏明修收拾行李，却和他们想的大相径庭，晏明修没带什么过来，零碎的东西顶多占了几个小格。
“小晏啊，你东西也太少了吧。”
“我被抓进来的时候这么急。”晏明修拉下脸：“你去给我收行李啊。”
“也不是不可以。”周翔嬉皮笑脸道：“但起码先让家里人送一些吧。”
“都在国外。”晏明修沉吟片刻，道：“我爸妈，还有我哥。而且他们都是…正常人。”
多年的研究都无法证明异能和基因遗传有什么必然的联系，普通人可以生出哨兵向导，而异能者结合之后的子嗣也未必一定是哨兵或者向导。这些后代有概率是普通人，也有概率是那类只有四感稍强于常人的护卫及伴侣。但鉴于后者的特征不够显著，一般“塔”的收容并不把他们列入考虑的范围里。
“只有你在国内吗？”周翔端正姿势。
晏明修摇头，“我姐在，和她的男朋友……一起。”
他似乎刻意在某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，有股咬牙切齿的意味在里面，周翔无端从中品出一丝异样，却稍纵即逝。
没有等待周翔的回应，晏明修径自陷入回忆之中，“我姐不在本市，她天天都在天上飞来飞去的，忙得很。她男朋友、不，她男朋友和我有什么关系？”
“你在套我的话？”晏明修突然回神，面色更显不虞。
周翔双手做投降状，“可全是你自己在说啊，我都没问。不过话说回来，你进来，他们是不知道吗？”
“知道吗？”
晏明修重复一遍，迟疑片刻后才给出答案。
“对，没有人知道。”
他说得斩钉截铁，比起是在陈述事实，似乎更像要说服什么人。
空气突然变得粘滞。
“也无所谓。”识海感知到的浑浊让周翔不太舒服，向导的精神触手似乎张牙舞爪地蛰伏在平静的海面下，精神线像一根绷紧的弦。
他试着逃脱这片胶着，缓声道：“反正，反正你已经和他们走上不一样的路了。”
于是那根弦松驰下去，晏明修没有再搭理他，默默地从纸箱里掏出教材放好。几本砖头厚的简装书，放在桌子上发出闷响。周翔伸长脖子去看：“心理学导论……你不学法律了？”
“不学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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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距离周翔成为正式哨兵，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年半而已。加上近年来异能者的数目愈发少了，他唯一带过的向导便就是那只四声杜鹃。
说起来还都是鸟，也算是巧合了。
如今这后一只鸟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，脑袋起起伏伏，周翔总觉得下一秒他的下巴就要重重地磕在桌上。不，这样说不准确，因为量子兽还精神的很，在角落里捉弄他的狼。
小羽抓不到它，最多只是挠下几根扑棱时掉落的羽毛，往复几次，便郁郁地走到另外的角落里趴着去了。
再想想杜鹃，从他和兰溪戎不多的接触中，他勉强得出“这是一个有野心的人”的结论，他会在理论教学时做笔记，会在他分享经历的时候认真提出问题。不管他到底学到多少，反正周翔很受用就是了。
明明他都是一样教的，怎么换了人就差了这么多。
周翔叹了口气，上前两步去敲他的桌子。
“别睡了别睡了，好不容易抢了两小时教室使用权，你可别浪费了。”
晏明修迷迷糊糊掀开眼皮，“你讲的太简单了。”
“…好歹给点面子吧，我可是老师诶。”周翔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。“清醒点，我继续讲了，关于精神图景，我们一般认为它是具象化的精神世界，象征……”
晏明修打了个哈欠回应他。
周翔觉得自己的笑容一定很尴尬。
他索性不再自讨没趣，没好气道：“行行行，我知道你藏了两年，肯定看不上这些保姆理论，这不就是仪式感嘛……你们不还听什么‘开学第一课’的。”
感觉自己摩拳擦掌准备的一腔心血喂了狗，周翔不免有些委屈。“算了，我不讲了，你来说你都会什么吧，比如说——”
他的后半句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。
塔内部有完善的屏蔽系统，因此哨兵一般会选择卸下层层建立的精神屏障，仅仅保留外围的一圈。如果不经过允许，没有哪个向导会冒犯地用精神触手探过哨兵的屏障，这说得轻一点，就和大半夜爬墙窥探别人的隐私没什么区别。
有什么极细的丝线，埋藏在柏油路里，正在试图越过十字路口上构建的铁丝网。
那根线灵活又隐秘，试探地将头从另一侧探出。周翔捉不住它，只得下意识升高了精神壁垒，准备将那根线圈在墙内时，便感知到它缩了回去，不见踪影。
“我看得到你的精神图景啊，”晏明修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支原子笔，在他四指间翻飞，他回忆了下：“有车，红灯，下雨的傍晚，对吧。”
“倒是和你本人挺不一样的。”
TBC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