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面廃墟

【晏周】纪念日

首先祝晏晏生日快乐!!晏周就素坠吊的呜呜呜呜呜😭😭😭!!!

 

 

阅读提示:

1.大写的OOC

2.需要考究的地方都纯属杜撰

 

 

1.


晏明修和周翔的第一千七百四十七天纪念日,周翔依然在剧组拍戏。


如果说一千七百四十七这个数字没什么纪念意义,那就说周翔错过了第一千七百四十天的纪念日好了,不,也不行。就是一千七百四十七。晏明修看着桌上珠光卡纸的台历,六月份已经用黑色油笔圈去大半,每个日期旁都标着小数字。他捏了捏手腕,从抽屉里挑出那只外漆磨损严重的油性笔,对着今天写下1747。

 

他的抽屉里其实不止这一种颜色的笔,当初他买了一整套,十二色,不同的心情用不同的颜色,可是往前看看,将近一个月都是黑色,其他的笔只配关在抽屉里,以抽屉开关的次数计算度日,而不能从塑料封套中取出,在卡片上写下自己的心情。

 

晏明修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,把这只黑色油性笔丢回抽屉,甚至连将他和其他一套笔整整齐齐摆在一起的心思都没有了。

 

其实这无聊的计数还要从周翔提的那一嘴说起。

 

今年过年晚,二月初才将将摸着年三十的尾巴,晏明修干脆一口气休到十五,好多陪陪周翔。周翔当然乐见其成,反正他一年只接一部戏,今年的虽说定下来了,但要等到年中才开机,这半年除了客串几个小角色,几乎没什么事情。等到情人节,他先是被晏明修支开,回去陪陈英呆了一个上午。陈英看到他那会还十分诧异,“今天不是年轻人的什么节日吗,小晏不陪你?”

 

虽然晏明修在他面前就变得演技全无。连撒谎都磕磕绊绊,就差在脸上写“我在说谎”四个大字,但周翔乐得装傻,陪自己的爱人玩一场惊喜游戏。他边择菜,边乐呵呵道:“明修他可能有事吧,大清早就出去了。”

 

于是到了中午,他被晏明修一个电话急匆匆唤回家里。那会儿他还躺在沙发上看地方台的春晚回放,他有意打趣,叼着牙签慢条斯理道:“可是明修,我妈让我中午留下吃饭。”

 

他听见对方的呼吸突然急促了一瞬,沉默半晌,以一种最熟悉的委屈语气向他撒娇:“翔哥……可是,可是今天……”

 

晏明修捏着那只薄薄的手机,手心直冒汗。就怕一句“不行”顺着移动信号从另一端传过来,他屏住呼吸,小心听着对面的一举一动,才从细微的钥匙碰撞声和门轴的转动声中悟出真相。

 

“周翔!”他近乎咬牙切齿,但在周翔听来却还是撒娇的语气。他哈哈一笑:“好啦!翔哥马上回来,十分钟,准备好咯。”

 

爱人之间总是心有灵犀,周翔对晏明修那点小伎俩猜了个八九不离十。推开门看到就是挂了一圈的照片墙和摆好的餐桌,饭后晏明修让周翔去沙发上坐着,磨磨蹭蹭才从厨房里端出个蛋糕——周翔开始没看到,可能是放在冰箱里,这点他真没猜到。

 

晏明修耳根有些红:“之前练习过几次裱花,还是做不好,但是时间来不及了。”

 

周翔看着那个卖相没有那么好的蛋糕,动物奶油可能因为没有预先冷藏,有些软趴趴。上面是翻糖手工。周翔好奇去戳了戳,还以为是面人。晏明修解释道:“找师傅做的翻糖,这个我学不会。”

 

“师傅把我们明修做的真好看。”

 

“翔哥在我心中是最好看的。”晏明修不服气。

 

远远不止一个蛋糕的惊喜,刀在切到中间时碰到了阻碍。应该是盒子,上头还有些软。周翔原本平复的心跳再一次雀跃起来,“明修,里面有什么?”

 

晏明修只朝他神秘微笑:“你切开来。”

 

是一个绒面盒子,晏明修和周翔平时都喜欢选些素雅的颜色,这个盒子却反常地使用了张扬的红色,除去珠宝店,他大概只在陈英的嫁妆中见到过这种配色。他伸手去取,暗扣轻轻一顶就开了,漏出里头一对金戒指。

 

周翔半开玩笑道:“结婚戒指吗,这是结婚戒指吧。”

 

“嗯。”晏明修轻轻拾起其中一枚:“我妈和我说,结婚都要有五金。我……我没办法带着你出去、和你同时出现在公众视野面前,但习俗一个也不能落。过几年可能我爸就松口了,那会我们就去国外登记结婚。这枚戒指……就当我一年给你一件吧。“

 

戒指推入指根,还带着晏明修的体温。周翔举起手来仔细端详一番,心中早已软成一片:“那我迫不及待了,真希望明天就是下一个纪念日。”

 

晏明修轻轻环住他的腰,嘴唇抵在他耳边吹气。“明天就可以……其实哪一天都可以是纪念日。”

 

事情便这么定下来了,彼时周翔和晏明修刚在一起一年。第二天早上周翔拖着疲软的腰起床,看着蛋包饭上煞有其事写了个四位数,向晏明修投去疑惑的目光。

 

“翔哥,一千六百二十,我们在一起一千六百二十天的纪念日。”

 

周翔这才反应过来是昨天的戏言被对方当了真,感动之余,却问道:“可是为什么这么久?”

 

晏明修脸色却突然蒙上一层暗色,犹豫半晌才开口:“从……从我二十岁开始算起。翔哥,我……”

 

听闻此言,周翔恨不得穿越回去教训那个几分钟之前的自己。哪壶不开提哪壶,即使过去那么久,他的事情在晏明修心里始终是个死结,还在等着两人用时间将它拆成活结,最后得以解开。周翔饭也顾不得吃,跑过去抱住晏明修,在他沾了油烟味和剃须膏味的衣领上胡乱蹭了蹭,又在面庞落下一个吻。“我的明修大宝贝,快坐下吃饭,都凉了。今天有什么安排么?”

 

“嗯,吃完饭先去超市吧,家里快没菜了。“晏明修这才眉头舒展,坐下来与爱人共享情人节以后的第一顿早餐。

 

周翔以为晏明修只是一时脑热,随着这个数字的逐渐增加,他的工作开始忙了起来,起初偶尔还取笑过晏明修是小学生记日记,奈何对方热衷于此,也不好多做文章。

 

 

2.


现在是晚上八点,今天周翔没有夜戏。晏明修估摸着对方已经在酒店休息,便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。

 

时间长到微信自动挂断了电话,发出“嘟”的一声,晏明修又不甘心地拨了几个过去,无一例外都是提示“对方的手机现在可能不在身旁”,他心中有些焦急,反复从之前的聊天和姜皖的汇报中提取有用的信息,周翔确实没有告诉他今晚有什么安排。

 

他手指一动,给姜皖打了电话。对面接通的倒很快:“晏总?”

 

背景嘈杂,酒杯交碰清脆,还有陌生人的歌声通过劣质麦克放大,传进晏明修的手机里。他皱了皱眉:“周翔在哪?”

 

姜皖一听来者不善,酒醒了大半。大着舌头道:“周翔……周翔也在这里,我们在喝酒。”

 

“喝什么酒?”

 

“有个带资进组的小孩杀青了。”

 

“让周翔打电话给我。”晏明修的声音冷下去,听在姜皖耳朵里就像淬了寒冰。姜皖摇摇头,迷迷瞪瞪望向四周,这才在角落里找到被众人团团围住的周翔。他口中喊着“赏光赏光”,勉强挤进内围。周翔坐在那儿,看上去没喝多少酒,侧过头问他有什么事。

 

姜皖低声道:“是不是晏总给你打电话你没接着?他给我打电话了,好像心情不好。”

 

周翔这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摸出电量告捷的手机给姜皖看:“我手机没电了,姜哥你的借我用下。”

 

姜皖把手机交给周翔,将他往门外推。边嘱咐道:“密码四个一,你多哄着点晏总。”

 

周翔连声应下,出了门拐向露台。掏出手机给晏明修回拨过去,今晚有雨,他只穿了短袖,手臂被夹杂雨丝的晚风一吹,冒出点儿鸡皮疙瘩。他侧耳夹住手机,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搓了搓手臂。

 

“又有什么事?”好一会才接通。

 

“呃……是我,明修。我手机没电了,所以没看到你给我打电话,不好意思。”周翔挠挠头。

 

“……”晏明修静默了一会,随即是连珠炮般的质问:“翔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今晚有聚会,你也不接我电话,我……我很担心你。”

 

气势很足,周翔却听出一丝委屈,知道这会他在气头上,得顺着毛哄。温言安慰道:“你看,我这不是好好的,我明早还有戏,连酒都不敢多喝。我当时本来想告诉你,结果手机没电搁置下来,一来二去就忘在脑后了,等回去翔哥好好补偿你。”

 

晏明修小声哼哼:“这可是你说的。”

 

知道他气焰消了大半,况且平安也报了。拿着别人的手机煲电话粥终归不好,周翔扯了两句便打算挂电话。晏明修却不满:“可我都几天没有和你聊天了,你又不允许我探班。就像之前你受伤都不告诉——你是不是又磕着碰着哪儿了?”

 

周翔轻轻叹了口气,刚想开口。却被警觉地打断,如果晏明修是猫咪,他隔着屏幕都能看见爱人的毛沿着脊背炸开,尾巴高耸着叫唤。“真的?你碰哪儿了?“

 

“没有,明修,你冷静——我就是想问你,那家设备公司谈得怎么样了。”周翔眼看着脱不了身,只得继续聊下去。“我现在在佛山,你要过来得坐飞机再转大巴,太麻烦了,我怕累着你。”

 

“看你哪有什么累的。”晏明修嘟囔,又半是抱怨道:“不好,没谈妥,改天要飞法兰克福一趟。”

 

“什么时候啊。”

 

“七月底吧。翔哥,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。”

 

“不知道呢,”周翔想了会:“李导要求挺严的,有时候一条下午费不少片子才给过一条。后面还要去西北,估计得八月份了吧。”

 

晏明修又借讲自己工作的事情拖了好些时候,周翔看一眼表,发现已经过去半个钟。再三保证一定好好注意身体,对方才松了口,放他回去还手机。周翔掂着那部有些发烫的手机,上面粘着不知道是谁的指纹,脏兮兮的。也可能是自己刚才手心出汗弄的。从口袋里摸出餐巾纸,仔细擦了才往回走。姜皖站在不远处的拐角四处张望,见周翔出现在视线里才抚了抚额,“快回去吧,都在找你。我说你出去接电话了。”

 

周翔谢过,两人并肩往回走。姜皖是个好助理,他跟了晏明修这么久,即使跟的人还了周翔也是一样,不该问的绝不多问。一路上静默无言,直到推开包厢门时还有点不适应环境的突然嘈杂。

 

他本来不是这场杀青宴的主角,但主角的目光投向他,几十双眼睛就齐刷刷往这边看。姜皖口中带资进组的小孩一见周翔,喜悦得不得了。拨开人群就直奔他落座的位置:“翔哥,我演戏不好,这段时间多谢你了。刚才一直想找你当面道谢,可姜助说你出去打电话了。”

 

“哈哈,是吗,我其实也没帮到什么,大家一起进步嘛。”周翔倒没什么想法,只是站在前辈的角度对后辈指点一二,说着便不着声色收回手。那小孩也没因他抽回手掌露出伤心难过之色,只是一双晶晶亮的眼睛盯着他。周翔被盯着发憷,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资鼓励:“好好干,拿个新人奖什么的。”

 

年轻人自然备受鼓舞,又与周翔讲了两句,便去找其他人挨个道谢。周翔径直走到角落坐下,连上姜皖给的充电宝。手机这才慢悠悠弹出了开机动画。他这手机是备用机,新的那个前几天不慎磕坏了。影视基地附近又临时找不到维修点,只好抽了卡装进旧手机里,这还是几年前的款式,操作也卡顿。周翔看了会朋友圈就没了耐心,只给晏明修发了条微信过去,告诉他充上电了。

 

晏明修也不知道在干什么,回得很快。可能就是抱着手机在等他的消息。

 

“刚才和你说话那男的是谁?”

 

“你又让姜皖拍我了?”

 

“我没有,他主动发给我的(; ;)。”

 

"哦,也没什么事,就是一个小新人。他在挨个道谢呢,你别这么醋^^。“

 

"翔哥你是真不明白自己的魅力有多大。“

 

“得了吧,那些小姑娘看你的眼神都要把你衣服都扒光,我可没这样的粉丝。”

 

晏明修反倒笑起来,先前阴霾一扫而光。他指尖摩挲着浅白对话框,回了句:“你也醋了。”

 

两人近乎相隔大半个中国,六月的北京还要带着薄外套,广东已经穿了快两个月的短袖。晏明修可能在家里,抱着两个人一起买的靠枕在沙发上窝着,顶灯在他身上垂下米白的光。而周翔靠在吸音墙旁,旋转彩灯几乎照不到他,只有手机映亮一小片区域。

 

但灵魂拴在一起,会因不经意的小动作和话被牵动心弦。

 

“我可没有,我心胸宽广着呢,说实话而已。”周翔的手挡在嘴旁,坏心眼地发了条语音过去。

 

 

3.


转眼又是月底,晏明修的日历平添了几十个黑色的圈。那家压铸技术公司如晏明修所愿,隐隐有松口的迹象。便让助理安排日程,进行下轮谈判。

 

卧室里永远都放着好几个行李箱,不过最大的那个现在被拖走了,剩下几个尺寸不一的。晏明修挑了个二十四寸的,拖出来添衣服。想了想又把其他的也一起打开,检查装在里面的药品有没有过期。

 

平常收拾归纳这类家务都是周翔在做,他虽说心细,毕竟从小就没做过这种事情,扫地做饭这些事还在行,碰见一屋子衣服就只能干坐着犯愁,有一次心血来潮帮周翔整理衣服,明明是一样多的行李,周翔却能把它们有条不紊叠进箱子。他只能灰溜溜跑去熨衣服。

 

“家里做事总有分工,我负责收拾,你就负责做饭洗碗嘛。”周翔是这么说的,他盘腿坐在地毯上,跟着小视频学新的叠衣服方法。

 

“嗯,以后我的衣服都要你收。”晏明修就走到一旁蹲下,用下巴去蹭他刚洗过的湿漉头发。“先吹个头,不然得感冒。”

 

周翔这次就没帮他收拾行李,记上一笔。

 

其实晏明修倒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,这想法刚冒出来的一瞬就被他抹杀了。他虽然情愿周翔是笼里的金丝雀,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。对着他唱歌,对着他梳理羽毛,将最漂亮的金色尾羽衔在口中送给他,根部的绒毛轻搔掌心,更像挠在心底。但周翔不是,他是自由的鹰,有自己的事业和野心。

 

同样的,他不是恃宠而骄的小孩。不能在周翔的底线胡作非为,有时候他能感受到周翔下一秒就会生气,他会走到他身后,为他搓揉发紧的太阳穴。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,他们吵架——都说吵架的问题是双方的,但晏明修清楚明白,那都是独占欲和不安全感在作祟。

 

他也在改。

 

在日期上画圈能暂时给他一种沉甸的踏实感,不是梦,每一天都不是梦。即便那些黑色的字迹都代表不太好的心情。晏明修突然又想起办公桌前的台历,他忘记带回来了。也没有扣上,不知道打扫的员工会不会看到。

 

最后他决定折回公司拿上。

 

晏明修在上飞机前还和周翔打了通电话,那会周翔刚下了早上的戏,穿着戏服坐在马扎上和他视频,脖子上还挂了条擦汗的毛巾。他晒黑了不少,额头上一片晶莹的汗珠,短短的圆寸支棱在脑袋上。

 

晏明修说:“你都黑了。”

 

周翔擦了擦汗:“粉底液而已,搽黑了两个度。不然我这白花花的,怎么演拉黄包车的。”

 

“当初让你选那个间谍你又不要。”

 

“哎呀,我演了这么多正派角色,再演下去都被框死了。况且李导不也说了,不合适。”

 

“反正我注资,亏不着他。”

 

“这话你可点小声说。”周翔突然俯身靠近手机,又四处张望了才把视线落回他脸上,压低声音道:“人导演也不乐意听。”

 

“而且明修,我也不想别人在我背后戳脊梁骨,说我……我现在有权力挑剧本了,但并不是为了舒舒服服演一个角色,我不在乎过程有多煎熬,但我想演出观众欣赏的。”

 

晏明修闷闷道:“我知道的,翔哥。是我又管太多了。”他还想再说点什么,余光瞥到地勤人员走过来提醒头等舱登机,只能匆匆交代几句,就挂断电话。

 

上飞机后连上无线,周翔给他发了条信息:“明修,我没有怪你。但圈子里是怎么回事你也知道,好啦,翔哥要去拍戏了,你一路平安,那边好像现在在下雨,下飞机的时候记得多穿点。也不要再多想什么,我当然永远爱你。“

 

周翔平日里情话信手拈来,最多的是“宝贝”、“亲爱的”、“老婆”。但比起爱更愿意说喜欢,大多在情事中被哄得神志不清,才模模糊糊应上一句爱他。晏明修看着这个爱字,就恨不得马上下飞机,去柜台买一张直飞广东的机票,越快越好,其余的就让它去见鬼。

 

他就是上上辈子欠了周翔的,如今才会被吃得死死的,连什么情况、该怎么哄都被了解地一清二楚。

 

到了德国是当地时间下午五点,从入关开始就很倒霉,平常海关都是随便看两眼就放人走,今天偏偏要挨个查随身物品。等出了机场,来接的司机堵在半路。办理完入住已经是晚上九点,街上的店大多都关了,助理在大堂买了吞拿鱼三文治和咖啡,晏明修说在飞机上吃过了,没要。

 

助理又拿着双份的纸袋走回房间。

 

一夜无梦。

 

周翔挂在晏明修工作室底下,按理来说狗仔不敢在他头上做文章,况且工作人员也知道晏老板对旗下这唯一一个演员的珍重程度,公关都把控的严。偏偏这次——

 

起因是某个不知名营销号发的图,某Z姓当红演员和W姓小花深夜共同出入酒店,举止亲密。这种黄V营销号掀不起什么水花,但被大V一转,阅读量瞬间激增,短短几小时甚至挤进热搜前十。

 

晏明修看到的时候微博上已经讨论的热火朝天了。姜皖打电话过来都小心翼翼,生怕触了霉头:“已经派人去压了……但是截图被人保存了……这样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……”

 

“不管,赶紧撤。周翔知道这事儿了吗?”

 

姜皖望了一眼在同导演讲戏的人,”周翔应该还不知道,但晏总,这照片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。昨天我们一起回的酒店。这儿就这一个星级酒店,拍戏的基本都住这儿。那王帆帆是隔壁剧组的,我们……我们两个剧组刚好一起下戏,但周翔和她真的没有交集。“

 

“嗯,联系一下这个营销号背后的人,怎么处理你们知道。”

 

倒不是不相信,周翔一介纯gay,根本不可能和女人有瓜葛。照片晏明修也看了,模糊得和两团马赛克没什么区别,不是他来认的话,随便按两个人名上去都有人信。但为什么偏偏是周翔呢?

 

他可以和所有人闹绯闻,一张照片、甚至一句话就可以被过度解读,传得天花乱坠。偏偏是他,正大光明,却活得像偷情。

 

晏明修喝了口咖啡,只觉得嘴里泛苦。

 

 

4.


即使再在意这件事,想亲眼看到周翔在他面前。晏明修也得去赴和德国人的约。

 

谈得不顺利,德国人说给他两小时,就一分钟也不多给,那个黑头发的中年人人站起来比他高上不少,他同晏明修郑重地握了握手:“Zeit ist um."(*1时间到了)

 

他们公司真的急需这种高压铸造的技术,目前公司所掌握的对正在研发的有色金属熔炼完全起不了作用,强度不够。晏明修还得礼貌地与人道别,等对方有时间才能做完剩余的报告。

 

今天是一千七百七十九天的纪念日,他过得不好。周翔闹绯闻,生意也谈不拢。

 

再打开手机已经是下午,不知道怎么误触静音的手机错过了周翔无数个来电,以及微信消息。

 

“明修,现在方便吗?”

 

“明修?”

 

“你说的是早上开会呀。现在你那边都下午了。”

 

“明修?你别生气了。”

 

“我要继续拍戏了,你要是不愿意看,回复一个嗯可以吗?”

 

是四个小时前的消息。晏明修拇指在键盘上方转动,久久下不去手。他应该有好多话想说,脑袋里却一片空白。

 

最后他说:“嗯。”

 

周翔的语音电话很快拨来,语气焦急:“明修?”

 

“……嗯。”晏明修没有调开百叶窗,日光只能一缕一缕照向挡板。最后晦暗分明地落在身上。他觉得刺眼,转过身去,不再看向窗外。

 

一时间只有两人的呼吸声。

 

周翔不说话,可能是不知道说什么,也可能是在给晏明修一个缓冲的机会。但这和临刑前看着铡刀久久不落一样,煎熬却没有意义。

 

最后晏明修先开口:“……我突然觉得,我什么都做不好。”

 

“明修,你不要妄自……”周翔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晏明修急急打断:“我没有妄自菲薄。我今天去和德国人谈生意了,很不顺利。他们甚至不愿意听我讲完所有的设想,要等下次再约。”

 

“……我总是以为,很多事只要我去做了。就不会有问题,我在国内是这样的……前几次和外国人合作,也都很顺利。翔哥你说,我们只配被命运左右么。”晏明修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,在床上缩得像个虾米,几乎是下巴顶着膝盖,整个人抱成一团。

 

“为什么会这么问?”周翔愣了愣:“明修,没关系的。只是过程艰难了一点,但还有下一次机会,一定能拿下的。“

 

他双目直视前方,平静而没有焦点。“我就是觉得,幸运之神不再关照我了。我的事业不成功,连解决一个小营销号都不及时。”

 

周翔尽量放柔和声音,“不会的,它当然永远关照着我们。寂空大师也说过,我的人生不能太满,那你肯定也一样,会让你吃点苦头。但不会一直这样下去。”传来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,周翔换了只手举手机:“而且明修,我和王帆帆真的没什么。我不知道那张照片是谁拍的,当时碰巧在门口看到了——她踩着小石子,我就扶了一下,姜皖可能都没注意,他当时在旁边的。可是照片把他P掉了。对了,不止那个狗仔社,王帆帆那边也发公关澄清了。她最近要和新戏的男主炒热度,其实也看不上我。这不就是幸运女神在关注我们吗。”

 

“我当然信你。”晏明修说:“但是,但是为什么。我就不信片场一个胆大的狗仔都没有,偏偏不敢拍我和你?”

 

周翔被他这番小孩子赌气似的话逗乐了,“胆子再大也得看看你家背景,除非他连饭碗都不想要。”

 

晏明修钝钝地磨了磨后槽牙:“翔哥,我也知道我可能是不正常了,对你的事情眼睛里一点沙子都揉不得,早上姜皖给我打电话,告诉我这件事,我连汇报的时候心里都在想着怎么把这个拍照片的处理掉。我也闹过绯闻,但我做不到像你这样……我、我明知道它是假的,也不想它发生。我就想在你身上做标记,说你周翔是我晏明修的,永远都是。”

 

时间的流逝并不能给晏明修安全感,它不似砝码,却似利刃。在风平浪静的冰面削刻,起初是裂纹,然后是裂缝,有朝一日就会露出冰层下所有的暗潮汹涌。他不能做太阳,这样只会加速冰川的融化,倒是能做座大山,纵容那些东西在水底翻腾,却不改表面平静。

 

周翔笑道:“还做标记,当自己小狗呢。”

 

“嗯,把你身上露出来的地方都咬一遍。”

 

“那可别咬脸。”周翔下意识摸了摸脸,仿佛感受到晏明修的虎牙擦过。

 

真如周翔所说,没有人会一直倒霉。德国人很快给了他第二次机会,并且顺利签下合约,结束所有事程。之前和周翔在米兰时装周,两人虽说也来了德国,但时间匆忙,周边的国家也没来得及去。晏明修雇司机去奥地利转了一圈,拍了点照,又带了不少巧克力。他对这种印着莫扎特头像的金球巧克力没兴趣,周翔却喜欢里面的杏仁味,一下午就能吃掉一盒。

 

他给周翔发消息:“我把周边的景点都记下来了,下次我们可以自己租车,沿路去看阿尔卑斯山。维亚纳的城市列车也挺不错的,和我们那儿的观光火车还不一样。我还去了金色大厅,对面广场的贝多芬雕像下有个弹竖琴的老太太,但是阶梯没有踩上去就会有音乐声。我没有听音乐会,想等你一起来。“

 

周翔回复:“行啊,那现在可以开始看机票了,不过签证批下来还挺慢的吧。”

 

晏明修却已经略过这漫长的等待,心里想的都是马上就能和周翔来这里旅游。“这些事让姜皖去办,大不了就加急。”

 

“姜皖跟了我,暗地里却还要帮我们两个人都做事。是不是该付给他双倍工资啊。”周翔调笑道。


“我的就是你的,你想给他加多少工资都行,只要你开心。”

 

八月中旬,和周翔的第一千八百天纪念日。他过得很好,周翔的戏也顺利,似乎就快接近尾声。在后期处理完之前至少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,那时候他就把周翔拴在身边,哪儿也不许单独跑。

 

 

5.


墨菲定律怎么说来着,事情往往会朝着不想要的坏方向发展。

 

就像年底了大家都想着放假,但工作在这时候就积压着最多。叫苦不迭,效率又慢,还得对着一摊文件细细看来。拍戏越到后面,想着终于要离开这个山旮旯,心自然就浮躁起来。可导演不这么想,一来二去,进度又被耽搁下来。

 

周翔跟晏明修说这事时,对方还有点不开心,哄了好一阵才好起来。“向你保证,生日一定和你一起过,大不了就那天请假,飞回来陪你。”

 

“其实我飞过去也行,提前多少天都行。”晏明修撒娇。

 

周翔若有所思:”那你是不用盯着别人学技术了。好不容易请来的大佛,别因为你这小性子又给人家气回去了。“

 

晏明修解释道:“翔哥,我不用听,其实他们专业这方面,我也只是略知一二。日常能交流就够了。”

 

“哦。”周翔摸摸冒了胡茬的下巴。平常他都有剃须的习惯,自从拍戏以来,导演为了营造一种沧桑感,愣是让他蓄了一圈胡须,如今随着角色地位提高,又要求他剃了。周翔看着自己重新露出来的半张脸,怎么看怎么不习惯。“说起来明修,你觉得我是留胡子好看还是不留啊。我倒觉得这样挺有韵味。”

 

”都可以,你要是不好意思留,我陪你一起。“

 

周翔想了想美髯公晏明修,轻轻打了个颤,连自己要留胡子的想法也消得一干二净。“时候不早了,五六点我就有戏,得先睡了。”

 

两人又磨蹭一会儿,晏明修不肯挂电话。说要看着他睡觉。周翔听着他语气里那股执拗劲,半是宠溺道:“反正我明早手机没电就赖你。”


晏明修还想反驳:“你可以充着电睡。”

 

周翔说那可别,我还怕半夜手机爆炸。说者无意,听者却有心。晏明修摸来平板,他们同型号手机出现爆炸也不是绝无仅有,哼哼唧唧抱怨两句,说以后把床头的充电插座都撤了。周翔就取笑他:“你是哪里出土的文物?我妈都不信手机辐射影响智商了。”

 

晏明修义正言辞道:“我当然不相信Wifi和手机辐射会让人变蠢,但是手机确实会爆炸,我把视频转给你。”

 

周翔把手机架在保湿水瓶子前,两只手往脸上拍乳液。“行了,我真准备睡了。明早起床水肿就完蛋了。”

 

两人挂了视频。

 

第一场戏在黎明前,对手戏。周翔四点多就被喊起来上妆,眼睛迷迷糊糊睁不开,全靠被人推着走,由着刷子在脸上造次。 化妆师让他把眼皮抬起来,看看全貌。他伸手就要去揉。还是被姜皖摁住手腕,苦哈哈一张脸把咖啡往他手里塞。

 

他现在穿的是军装,以前演惯了长衣广袖的侠客,穿的多的也是粗布短褂。如今突然换了修身的衣服,硬邦邦的面料哪哪都不服帖,周翔扯扯领口,想解开颗扣子。却忘了手里还拿着咖啡,啪啦一声,纸杯滚落,前襟沾了一大片咖啡渍。

 

这声音在平常闹哄哄的化妆室实在不足为奇,谁的粉底液倒了,刷子掉在地上了。弄出来的的声音都比这要大。偏偏那一刻全场莫名其妙安静下来,于是现在就更安静了,有好事者甚至还在往这边瞧,期待一出大戏。

 

周翔彻底醒了,向化妆师道歉,又朝着整个化妆间鞠了一躬,说耽搁大家进度。大家这才闹闹哄哄继续开工,就当做没事发生。只不过胸前的污渍记录了一切。

 

姜皖有些忧心地拿着他换下来的衣服。咖啡的余温还沾在上面。不知道撒上去的时候多烫。“没事吧,没有烫伤吧。”

 

“没事,就红了一点。”周翔换了衣服出来:“还麻烦姜哥去借新的了。”

 

“这倒都是小事。”姜皖摆手。

 

周翔想着晏明修要是知道了这事,估计真会把错往自己身上揽,以后晚上就连电话也不敢打过来。但其实这也怪他,和晏明修打完电话反倒失眠了,睁着眼睛一两点才睡着,早上起来不困才有假。他拜托姜皖别说出去,姜皖脸上却尽显为难之色,说看情况吧。

 

撇去这点小插曲,一天倒还算顺利。今天周翔没有夜戏,却迟迟等不来晏明修的电话,就知道对方知晓了他早上洒咖啡的事情。

 

发送视频申请,对面也不接通。四五次后他开始烦躁,索性丢了手机躺在床上发呆。

 

明明谁都没有错。他自诩能无限包容晏明修,却在小事上遇见障碍。周翔心烦意乱,却不得抒发,像有只无头苍蝇在脑海里打转,嗡嗡响个不停。

 

周翔睁着眼睛看天花板,不知不觉就睡过去。第二天是被酒店叫早吵醒的。他伸手去找不知道蹭到哪里的手机,还是滚烫一片,不过已经没电关机了。

 

他洗漱完,总想着开机之后会收到很多个未接来电,甚至已经构思了一个周密的哄人计划。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,只有几条垃圾短信,微信上消息倒是不少,但独独少了最想看到的。

 

晏明修倒真的沉得住气。周翔气极反笑。

 

但第二天,第三天,沉不住气的变成了他。发过去的消息石沉大海,晏明修已经两天没联系他了。这会儿他抓心挠肝地渴望微信也出个已读功能,好知道自己的爱人近况如何。

 

第四天他后知后觉地发现,晏明修可能是在与自己冷战。

 

起因离谱到可笑,一杯咖啡,一杯咖啡而已。但这也可能仅仅是导火索,引燃了一千八百一十五天以来所有的不安定。

 

周翔其实也记得到底是多少天的纪念日。

 

起初晏明修做,他还因为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肉麻得不行。清晨,他们从床上睁眼,手会不安分地放在对方身上四处点火,如果时间来得及,床单会扯出涟漪。他们在水中央接吻,做爱,交换一句黏糊糊的情话。晏明修叼着他的耳垂,告诉他一个四位数的纪念日。

 

久而久之习惯了,甚至自己都能想起这个接连不断的数字。他甚至还知道晏明修的日历,花花绿绿标满不同颜色的圈,仿佛每过一天都能给曾经惨淡无味的世界重新注入色彩。

 

周翔把姜皖扯到角落,小声询问:“姜哥,明修最近有没有找你?”

 

姜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,“没有。”

 

周翔了然。

 

 

6.


西北的夏天在经历了一场小雨以后正式结束。最冷的时候温度突降到个位数,晚上裹着外套也不起作用。

 

姜皖给他弄了件新大衣,支支吾吾地说是他买的。其实也不用问,还能有谁。但晏明修自己一天不站出来,他要是想躲在哪个角落偷偷看,也随便他。

 

周翔拍戏的时候偶尔会想,晏明修可能就在背景板后边,也可能和道具组的人混在一起,不过他是大老板,气场又强,周围可能无形就扩散出一圈空气墙。或者坐在曾经坐过的马扎上,手里托着索尼单反,等回去又洗出一本相册。

 

到了快杀青之前他的戏份基本没有了,只差最后一幕,在沙漠荒野被子弹穿心而过。这幕戏晏明修不喜欢,曾经还拿投资商名义要挟导演改结局。双方僵持不下,周翔夹在中间也难做人,最终还是说动了一方,勉勉强强保留了这个“让故事情节升华”的结局。

 

一个长镜头,他顶着风沙屹立在原地。周身已经没有随从兵了,马匹的尸体狼狈地躺在不远处。对面有人——一脚深一脚浅地在沙漠中走来,黑黢黢的枪口对准他头,缓缓下移,最后贴近心脏。

 

“你背信弃义,抛妻弃子。如今得到了什么?”

 

周翔勾起嘴角,笑意不达眼底:“如果不这么做,甚至什么都不会拥有。你不是我,也不懂我。”

 

他胸前的血袋在外力作用下炸开,在烟蓝色的制服上洇出一片深色。周翔掐着点闭上眼,向后陷进粗粝的沙地中。

 

他杀青了。

 

李导第一个站起来鼓掌:“好!周翔!一次过了。”

 

周翔蹭了两下从地上爬起,朝导演客气道:“运气 ,运气而已。”

 

不断有人涌上来和他道喜,周翔环视一圈,最后在外围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熟悉而灼热的目光。他应付完周身的人,借口要去洗掉一身沙才得以脱身。

 

晏明修看着爱人越走越近,踉跄几步,垂下眼想往回跑。

 

周翔又气又好笑:”你跑什么!“

 

晏明修犹犹豫豫转过身:“没跑了。”

 

“什么时候来的啊。”

 

“前几天。”

 

“哦,那怎么不找我?”

 

“我怕翔哥你嫌我烦了。”晏明修说着说着自己先开始委屈:“你明明不让我来,我还来。姜皖和我说你被咖啡烫到了,回过神来我就已经坐上来宁夏的飞机了。我要是出现在你面前,你肯定得说我:‘多大点事啊!当演员的,连摔摔打打都是家常便饭。’”

 

周翔和他并肩往休息室走:“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,我家大宝贝来,我还能不开心吗。可是你不见我,又是另一回事儿——那你又为什么不回微信?”

 

晏明修斟酌着词句,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:“我……我可能是太粘你了。我就想考验考验自己,看看能不能别这么黏糊。“

 

周翔偏头去看爱人的脸庞,晏明修垂着头,这个角度刚刚好看到他出彩的侧脸,虽然那张脸从哪个方向看都找不出瑕疵。“嗯,结果呢?”

 

“很不好受。”

 

“我也不好受。”周翔换下衣服,递给他一包纸:“我脖子后面有些小沙子,帮我弄下。”

 

晏明修接过面巾纸捏出小角,细细擦拭他脖子上那些细沙。

 

周翔舒服地眯起眼,自顾自道:”一开始我也害怕啊,我害怕我家明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,又被家里人关起来了?还是什么更可怕的事,但我又转头一想,不对啊。再看姜皖躲躲闪闪的表情,心里就明白个七八分。“

 

“合着在和我闹冷战呢。”周翔笑道。

 

“我没有!”晏明修陡然捏紧纸巾,声调都变高几分。最后还是压低声音辩白:“翔哥,我和我爸冷战,和我哥冷战,哪怕是和我姐、和我妈冷战。我都绝不会和你冷战。一定要说……那我和我自己冷战吧。”

 

“哎哟,太委屈了。来来,翔哥揉揉。”

 

晏明修将纸巾一扔,心满意足地往他身上扑。

 

这事儿就算翻过篇去,两人重修于好,虽然也没产生过裂痕。九月五号,电影正式杀青,六号一大早两人就踏上回程的飞机。

 

周翔有些愧疚,道:“本来是想给你过个有意义的生日,看来在飞机上就要耗个大半天。”

 

晏明修摘了口罩,吻住他的脸侧。“你在我身边就是有意义的。”

 

周翔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轻轻”啊“了一声,随后埋头陷入手机,连晏明修的搭话也只是嗯嗯哦哦对付两句。

 

晏明修一张脸黑得能滴出墨水,偏偏对上周翔又得表现得春风拂面。

 

下飞机时周翔一直在看表,甚至还少见的抱怨了两句托运速度。期间他悄悄离开过一次,晏明修问他去做什么,周翔搪塞是去厕所了。两人拿到行李,周翔看上去却没打算带他往出口走。

 

晏明修觉得周翔在酝酿一个惊喜,离他很近,触手可碰。但外圈被云雾厚实地围绕了一圈,唯一清晰的只有自己近乎狂躁的兴奋。

 

周翔带他去了T2航站楼,从包里拿出护照塞给他,让他自己去办值机。

 

等出了关,晏明修才有空问他:“为什么要去夏威夷?”

 

周翔挠挠头:“之前咱俩不还想去来着吗,签证都批了,结果我突然来了工作。当时你还因为这个闹脾气呢,这次不是刚好,而且——”他话锋一转:“夏威夷和中国的时差有十八个小时,飞过去只要九个小时,我们是一点的飞机,过去也才凌晨。这样不就多了一天九月六号吗?唔,就怕有点累。“(*2)

 

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:“我就是看那些网上说的,好像也没考虑可行性。这么一说还不如直接回家休息呢。”

 

晏明修四下望了一眼,撑起身子把他堵在贵宾室的角落,狠狠吻上去。动作着急的就像饿了两三天的豹子,而他是鲜美多汁的猎物。晏明修吻的急了,连牙齿都磕碰在一起。

 

周翔被他亲的面红耳赤,一边顺气一边小声责骂:“你他妈,这里是公众场合!”

 

晏明修嘴唇磕破一个角,是刚才被周翔的虎牙勾的。他伸舌舔掉那点血迹,又露出小孩讨糖吃的表情:“翔哥,可是我等不及了。”

 

“你急什么啊!”周翔两片唇瓣被吮得又胀又麻,“以为戴口罩就可以为所欲为啊!”

 

“其实不戴也可以。”晏明修说着就要探头去咬他的肩膀,被周翔摁着头往回压。“停下,停下,要点脸。”

 

晏明修像只大猫一样在他脖颈处蹭了蹭:“不要脸,要你。”

 

周翔就奇怪了,自己算下来比对方多喝了九年的水。怎么就这么不经撩?他还想说点什么,被晏明修一根手指抵在嘴唇前。“还有什么,等到了床上再说。我随便你骂。现在该登机了。”

 

哪儿是想骂他啊?

 

晏明修牵起他的手往前走。他突然想起几年前,那时候晏明修拽着他走出包厢,连步伐都谱满了不和谐音,不像现在,晏明修会由着他的步子,而他也会偶尔加快脚步,默契地跟上身高腿长的爱人。

 

周翔看着晏明修走在他前面,复又放慢脚步,与他并肩而行。他看到自己在看他,弯弯眼睛,露出一个暖意融融的笑。

 

也只有自己能看到这样的笑容了,周翔心想。

 

距离晏明修在片场错抱住他,已经过去五年多了。无论过程有多么不堪,如今他们安安稳稳,与无数普通情侣一样,度过平凡而甜蜜的每一天。今天是第一千八百二十八天的纪念日,他和晏明修过得很好,将来还有很多个五年,他们的爱情也许会越燃越旺,也许会细水长流。

 

周翔感受到机身剧烈震动一下,随即便彻底脱离地面,飞向广阔蓝天。


 
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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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1.这句翻译是贴吧找的。我知道的德语大概只有das auto还有schwarzkopf(

*2.这个情节是百度“一天怎么过两次生日”出来的。有个回答说的是时差,就借用了> <

*3.感谢您一直看到这里!以下是(不知道放在正文哪里合适的)补充情节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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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日谈

 

 

两个月后。

 

双十一的时候周翔收了不少快递,他喜欢买却懒得拆,干脆堆在门口沾灰,等什么时候没事做再来收拾。

 

进门就看到晏明修在扒拉那堆快递箱。

 

“你找什么呢。”

 

“翔哥,你有没有收到这么大一个盒子。”晏明修抬头,朝他比划。

 

周翔努努嘴:“全都在那里了,现在发货慢。你要也是双十一买的,可能还没发货呢。”

 

晏明修正想开口说话,只听见手机叮咚一声,是取货码提示短信。

 

“呦呵,这赶巧了。”

 

-

 

晏明修在沙发上拆快递。

 

周翔在一旁玩手机,大大方方偏头去看。“买的什么啊。”

 

“油性笔。”晏明修把拆下的塑料袋丢进垃圾桶。

 

“写你那本日历啊。”

 

“嗯……嗯,翔哥你就别笑我了。”晏明修摸摸耳尖。

 

“没笑你。”周翔捡起一根笔,抓在手里把玩。“这次怎么都是紫色的了?”

 

“因为紫色用完了,所以多买一点。”

 

“这油性笔看来也不耐用啊,耗挺快。”

 

“不过我记得之前看你都用黑色啊。”

 

“现在不用黑色。”

 

“哦,为什么啊?”

 

“因为翔哥在我旁边。”

 

“瞎贫。”周翔刮刮他的鼻尖:“你这不是答非所问呢,明明是你喜欢紫色吧。”

 

“我更喜欢你,翔哥。”晏明修反手握住他的手腕。

 

“这和紫色有什么关系?”

 

“没什么关系,就是想说喜欢你。”

 

紫色代表心情好,因为你在身边。晏明修没打算说出口。周翔是看过那本日记的,要是知道黑色的圈代表他的坏心情,估计得担心好一阵子。

 

而他也不想让爱人担心,只要让对方知道自己喜欢他就够了。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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